bad guy 1
一个绑架与被绑架，觊觎与被觊觎的故事。
短篇，你可千万别眨眼。
1/
Failed。
又是failed。
肖战只翻了一下论文的评审结果，就嗤了一声丢到了副驾驶的座椅上，点火，换挡，轰一声驶出学院大门。
百年高校，久负盛名。
林荫路限速40，肖战的表盘直指80，留下一片惊呼和扎眼的XZ1005车牌。
这已经是第三次被判不合格了。
一切都要归咎于他“过于清高”。
当然，“过于清高”这话不是肖战自己的评价，而是学校里某位掌握生杀大权的女高层说的。
女高层不轻易出手，口味也叼。
肖战是唯一一个让她失手的男人。
出了学校大门右拐，一条大路到底。
肖战只用了五分钟就到了今天约饭的地点，名字很气派，叫大龙燚，火锅味老远就蹿进车里。
一个猛烈刹车，黑亮车身凶悍地横在店门口。
随着一阵直冲鼻腔的橡胶味儿，车轮和地面磨出了青烟，门口的侍应吓了一跳，赶忙上前招呼这个不好惹的客人。
“Yo，Xiao。”
一跨进门，Kyle就朝肖战挥手，“Here，buddy。”
Kyle是典型的美国青年，金发碧眼。
一出生就被遗弃在芝加哥的某个街头，被一对华裔夫妇收养之后立志要到中国读书，一读就到了博士。
他在一次非法飙车大赛中与肖战相熟，之后互取长短，一个智商了得一个电脑鬼才，藏在Internet背后玩得风生水起。
“怎么了Xiao，心情不好？”Kyle给肖战递过一支烟。
肖战摆摆手坐下，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烟盒，自顾自点上，“你那玩意儿我抽不惯。”
Kyle不介意，也不敢和肖战纠结这些繁文缛节，便问了一句，“论文还没搞定？”
“老样子。”肖战一口烟抽了半根。
说不烦躁是假的，这都临近毕业了，论文还被卡在那个女人手里。
“Need a hand？”Kyle看起来兴趣满满。
他之前就把这位女高层查了个遍，三十出头，貌美多金，单身，背后倚靠几个重要人物，平时正经严肃，实则开放无比，看上肖战一年多了，方法用尽都没得逞，最后居然用这种拙劣的方法阻止肖战毕业。
“你准备怎么帮？”肖战暇着眼睛，“主动献身？”
“我倒是想。”Kyle身高一九零，体格健美，额头上都写着精力旺盛，“可惜大美女对我没兴趣，不然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肖战的普通话字正腔圆。
越是对着美国人，他越是喜欢说中国话，语气虽轻，却生生让Kyle把后面一段某方面炫耀“技术”的话咽了回去。
“肖肖，你好凶啊。”一个娇嗔女声钻入耳中。
淡淡的蓝风铃香气不讨厌，搭上肩膀的手却让肖战皱起了眉。
“白凝，手。”肖战把烟头碾灭，坐在原地没动。
“哼。”白凝乖乖缩回手，嘟起嘴说，“肖肖真小气，就让我占一下便宜都不行嘛。”
Kyle在一旁嬉笑着，“凝凝来，我给你占。”
“一边去！”白凝瞪了Kyle一眼，在肖战旁边的位置坐下，像往常一样给他开酒。
加了新鲜柠檬的冰镇科罗娜一直是肖战的最爱，可他只是把透明的玻璃酒瓶拿在手中轻轻晃着，目光发冷，“实在不行就动手吧。”
白凝和Kyle立马兴奋了。
他们都知道肖战的意思，平时骚扰肖战的人不在少数，要么是白凝扮女朋友解围，要么是Kyle扮男朋友气人，实在是挡不住的，就制造点混乱，一步到位，让对方再也不敢妄想。
“Xiao，要我们怎么做？”
Kyle掏出随身的电脑，直接登入了deepweb，关于女高层的所有信息尽收眼底。
每个人都有藏在暗处的肮脏，不为人知，不敢为人知。
你，我，他，我们，你们，他们。
每个人。
肖战低眉轻笑，手指揉着唇下一点痣。
“别过火了，我只要顺利毕业。”
2/
此时，月圆。
肖战坐在露台上，俯瞰夜景。
一旁的小圆桌上放着电脑。
屏幕里是某个国外网站，随着手指滑动，一张张照片从浏览器顶端滑到底端，又从底端回到顶端。
照片似乎是偷拍的。
肖战斜蔑着里面的男孩儿，年轻，水嫩，唇红，齿白，有时笑容甜美，有时侧颜勾人，还有的眉心微蹙，像是受了委屈。
画面停在最后一张照片上。
男孩儿的衣物落到肩下，露出锁骨里的淡色痣，往上，是金发禁欲，往前，是红唇微张。
肖战的瞳孔缩了一下，开始习惯性揉自己的嘴唇。
寥寥几张照片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，滑了成千上万次。
有风拂过。
月光穿不过厚重的窗帘，被关在玻璃外。
一仰头，嘹亮的星把墨蓝的夜空照得一片璀璨，这让肖战想一把火烧了它们。
彼时，回过神。
肖战感觉到有人在靠近。
柔嫩的脚底肌肤摩擦地毯，从客厅蔓延到露台，发出充满暗示的窸窣声。
“别过来。”肖战伸手合上了电脑屏幕。
“肖肖，你又拒绝我。”白凝的声音像透魂的烟，隔着空气试探肖战，她穿着雪白的浴袍，内里春光若隐若现，缭绕的香气混着刚洗过澡的水汽。
她以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坐怀不乱。
可金属火机咔嚓一声，真正的烟燃了起来，烈而清醒。
肖战没回头，“我说别说过来，听不懂吗？”
白凝的脚步停了。
这不是她第一次主动送上门，却是肖战第无数次拒绝她。
她喜欢肖战由来已久，一边嘲笑女高层求而不得，一边感叹自己何尝不是也处在这种境地？却丝毫没有死心的意思，就算只是作为朋友待在肖战身边也是满足的。
“没事就回去吧。”肖战语气缓了下来。
他现在根本没心思管白凝如何，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男孩儿的脸，虽然只是静止的照片，居然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冲动。
是对着任何其他人都不会有的冲动。
这让肖战有些恼火。
他不愿意承认，他怎么可能愿意承认自己对一个男人，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产生了非分之想？
偏偏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。
可白凝就那么大胆地上前，俯身，香甜气息就在耳边，“肖肖，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，就一次好么，我就死心了。”
白凝感觉到了肖战灼热的气息，错以为肖战有意，伸出双手想要抱他，却被他重重地推到了一边，浓黑的眼睛透着杀意，“白凝，我再说一次。”
“离，我，远，点。”
白凝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，哪个男人对她不是千依百顺？也只有肖战，只有肖战可以让她这样投怀送抱，还一次又一次拒绝她。
“肖战，到底为什么！”
白凝不理解，“你明明，明明有感觉……”
白凝没说错，肖战是有感觉，甚至起了反应，虽然不是对她，但如果刚才她抱上来了，碰到肖战了，就会发现他两腿间藏不住的秘密。
“回去吧，如果不想再见不到我的话。”
肖战再次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，眼看着那一点红色星火归于黑暗，也抽走了白凝所有的希望。
月光像锤子一样砸在白凝的头上。
她的腿开始发抖，像风中无助的孤草，可即使是这样，她还是一步三回头，像往常一样依依不舍。
几分钟后，一切重回寂静。
肖战叹了一口气。
为什么每个靠近的人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？
他见过其他的追求者偷拍的白凝和某个男人的亲密照，他不在意，也不会有任何波澜。
只是，有些人总不明白，有些界限，永远不可逾越。
又燃起一支烟，肖战眯起了眼。
他觉得有一枚钉子，把他狠狠钉在了生活里。
令他发了疯地想要摆脱这样的桎梏。
3/
在Kyle的帮助下，肖战的毕业论文终于通过了。
女高层虽然咬牙切齿但毫无办法。
眼瞅着肖战施施然从她身边经过，满身高傲，却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留给她。
“Ready？”
“3！”
“2！”
“1！”
“Yeah！”
无数个学位帽被扔向天空，带着同学们兴奋的呼喊，几秒之后又被地心引力拽回地面，肖战在喧闹的人群中被左推右搡，眼底冒火星。
拍毕业照真是个体力活。
肖战拒绝了无数个合影的要求，只和Kyle以及白凝留下了的唯一的合照。
Kyle像往常一样发Facebook，还在Twiiter上炫耀。
白凝也一样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肖战关系好，各大社交软件都来了一轮轰炸，收到了大家“哇，恭喜大美女”，“大美女和旁边的帅哥好般配啊”这样的评论，满足到眉开眼笑。
肖战只笑笑，不听不看不管。
他平静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金发男孩儿的照片，手指抚过果冻一般的唇，又揉揉自己的唇，幻想如果贴在一起是什么感觉？
再滑过漂亮的眉峰，一路向下，指尖触摸画面里的淡色痣，开始想象如果自己的痣黏在上面，他会是什么反应？会有反应吗？会叫吗？
如果叫起来，好听吗？
一定是好听的。
喧闹的人群撑开一面大伞，把肖战罩在一片宁静中。
嘴角就那么勾起了邪笑。
在心里把手中的人品尝了千百遍。
